二(22)班 贾音
姥姥家的门总敞着。
也正是这样,外头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我蹦跶着回家,她总准时出现在门口,朝我摆着手,嘴里不停地喊着我的小名。我时常想,姥姥年轻的时候肯定参加过大合唱,她嗓门儿大,别看是满头白发,嗓门儿洪亮着呢。姥姥家就在街边,街上的声音很杂。门口的几声狗叫,几个妇女的打趣说笑,邻居家夫妻的吵架,总能通过敞着的大门传到屋里,传到姥姥的耳朵里。她总聚精会神的听,听到了好笑的又拍着腿前俯后仰的笑,笑得眼泪汪汪。
姥姥喜欢热闹,更离不开乡下的老家。舅舅经常给姥姥打电话,他总计划着过两年把姥姥和姥爷接过去住。姥姥不肯,姥爷不说话,他们谁也不想把敞着的门锁上,用那种重重的的锁,紧紧地锁上。
爸妈把我接走,姥姥还是站在敞着的门旁朝我摆着手,却说不出话。姥姥的满头白发晃眼,她冲我笑,一边用手背抹着泪。
家里只剩下姥姥和姥爷了,门依然敞着。
后来又过了许多年,我又回到姥姥家。大门被沉沉的黑锁锁着,锁上褪了色,锈迹斑斑。姥姥和姥爷前几年去了舅舅那,舅妈生了宝宝,一个人忙不过来。姥姥心疼舅妈,也想热闹热闹,于是答应暂时过去住一段儿时间,后来,也就没有再回来。敞着的门也就一直锁着。
我蹲下来,往墙角摸摸,有个小花布袋子,包了好几层,钥匙静静的躺在里面。果然,姥姥的习惯还是没变。我推开门,门上一层灰,门吱吱地响。这么多年,姥姥的院子没怎么变,院子里的石榴树开花,嫣红的花瓣儿落了一地,眼前好像又看见姥姥把花瓣一片片拾起,我抬头望着她,她冲我笑,说这花瓣儿留着我染指甲,姥姥会染,染的可好看了。一回头又看见敞着的门,街上的声音还是很杂,几个小孩儿蹦跶着回家,笑声通过敞着的大门传到屋里。原来,这才是姥姥准时的秘密。我掏出手机,拍了几张敞着的大门,发给姥姥,假装生气的说道:“姥,这回你咋不准时啦?”
眼前,门边上依然站着姥姥,门敞着,她朝我招手,嘴里不停地喊着……(学生编辑:梁高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