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舞翩跹

晨曦文学社  梁丁丁

   冬来时，落叶乔木会举行一场葬礼，用以埋藏三季的温暖绚丽和带有暮秋红晕的枯叶。

那时候，靠近校园西门的小路上会堆起一层层落叶，引来一大群人的滞留。他们为落叶而来，我把他们称为落叶拾荒者。他们以人的审美将地上那堆枯叶分成三六九等，挑选的眼光也算得上挑剔:残缺叠卷的，丢掉；黯黄枯萎的，不要。他们只拾轮廓大小都自以为极好，颜色光泽都称心如意的叶子。猫着腰寻了好一会儿，觅得几片，觉得收获颇丰，就欣欣然抖抖叶上的尘，捧在手掌，安心的走了。

剩下的叶子仍待在小路上、泥土旁和草丛中，不哀不怒。枯叶一片片落下，一层层堆积，最底下的，逐渐融在泥土里，无形无迹。而那些面容姣好的叶中上品，在温室里耗光水分，叶脉凸起，枯黄焦脆，俨然干尸一具。拾荒者就把她们封存在某个精致的本子里，成为他们所谓岁月静好的象征。

日子一天天平静过去，在气温骤降到零下的那个早上，树梢上最后一片叶子终于也撑不住了。她曾迎着骄阳，灿烂了整个盛夏，也曾在秋雨寒风的冰冷中狼狈不堪。但她始终紧握枝干，直直悬在枝头，深绿与暗黄接壤，隐藏着夏日的荣光，似乎生而坚毅勇敢。可这一天，她还是优美蹁跹地落下，悄无声息触了地，像还乡的勇士，回归泥土。在更加冰冷的日子里，隐没叶的形体，滋养生她的土地。待来年春风送暖，枝吐新芽，不知哪片嫩叶承有着她的记忆，载着她的魂。

冬来时，叶终落；春醒时，叶终还。不悲不叹，勿惊勿扰。（学生编辑：高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