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流年

孔瑞杰

想了很久，酝酿了很久。可是每次提起笔之后，又匆匆放下，担心自己表达的不够酣畅淋漓，不能够妙笔生花。既然说不清，还是沉默吧。就这样，有些东西真的可以在心里生根发芽、花开叶落，既可以在某个时间点冲动之下脱口而出，也可以藏在心里一辈子，但只有自己能真正看得见。很想写些什么，但写作真的算是我的一个“痛处”。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对某些事情都会心怀敬畏，而且这种敬畏感来自内心深处，不敢轻易触碰，因为一旦有分毫差错，就会难受至极。

    现在，又一次提起笔，很想“矫情”的回忆一遍这几年。高一，以全校前十名的成绩从农村进入省重点高中，开心、兴奋、自豪；高二，搬进新校区，享尽这所学校带来的荣光；高三，学习终不得其法，高考失败，以全班倒数的成绩，独自坐车到那个曾以为自己最辉煌的地方复读。我不知道别人眼中的复读生是怎样的，或者勇敢，或者没意义，又或者我们这些人天资愚笨。可，我去了。

忘记了当时的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姿态重新站在熟悉的老校区门口，只记得，太阳很大，让人睁不开眼。开学那天，人出乎意料的多，每个人都焦急的在分班名单上寻找自己的名字，我挤进人群中，一张一张的开始搜寻，找到最后，竟没有找到我的名字。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两次，上一次是在小学一年级，当时还因为这个小插曲，母亲让我重新读了一年级，那时我十分开心，因为终于可以和发小分入一个班，一起上下学、一起做游戏了。今天，仍是重读，可心里装的再也不是那个时候的小期待了。

    又找了两三遍，依然没有，索性随便走入一个教室，挑了一个靠走廊的位子。班里很静，大多数座位上已经放了课本，但没有人。我站起身，透过窗望着母亲离去的背影，心里不禁翻腾起来，“我会比以前优秀的”，我悄悄地告诉自己。

    开学了，就像昼夜更迭，四季复始，一切又都回到了预定的轨道上一样。校内校外波澜不惊的送走2016年高考后，留下我们在多出来的一截跑道上继续追寻未实现的梦，眼下是梦想，周遭都是远方。夏季最热的这几天里，明亮的阳光夹杂着卷起的热浪一点一滴烘干身体里的水分，让人无力反抗。

短短几天，班里的人数快速增长，几近饱和，那些后来到的人斗志昂扬地融入班级，还有的人终接受不了这种氛围而离开。就这样，看着他们走的走，来的来，我在心里两个小人儿的争辩下精疲力竭。放弃多容易啊，它比十个月的坚持容易多了，只要放弃我就能立刻脱离备考的疲惫和压力，去拥抱舒适与安逸。但当我望着黑板上的倒计时的时候，一个响亮的声音说：谁都可以，但你不能。

    一个月，两个月……不管当初的选择是什么，日子终究会匆匆过去，那些我们做过的事情越来越模糊，留下的思绪会愈加深刻与清晰。在这种按部就班的生活中，我也第一次相信时间确实是治愈一切的良药，我能感受到自己在慢慢从过去走向未来，尽管步履依旧缓慢。

    就这样，2017年的高考如约而至，再次赴约的我并没有做到老话所说的“一回生、二回熟”。我依旧很紧张，很有压力，甚至反应比去年更大，但是我心里也更加镇静与坚定。我从来没有真正相信通过高考上一个好大学可以让我以后的生活美好而轻松，我甚至很模糊为什么自己推掉了所有的事情只为这一件事让路。也许从小时候懵懂中踏进小学的那刻起，我们每个人都已经在开始培养上学这个习惯了，从最初的可以交到更多的小朋友到厌烦、逃避再到受挫、坚持，最后我重新站在通往大学的关卡。或许上学已经成为了一个习惯，而学习悄声无息的成为了一个我们大多数人都想为之拼一次再拼一次的不服与不甘。

    如今，我已经跨过了这道门槛，我知道当初的选择与一年的坚持会渐行渐远，等在某个时刻说到时我所提到与谈及的不过是一句轻松的：哦，我复读了一年，很佩服自己这个决定呀。而它当初所夹杂的坚定、坚持与努力还有痛苦、压抑与犹豫，它的好与坏终将成为我渐渐淡忘却毫不后悔的一段经历。

    时至今日，逃离的那个地方和时光仍旧闪着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