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32)班 孟深奥
我的家乡是一个世代从事农业生产的小村庄,她的节奏很慢,也没有什么压力,平平无奇,但却是一代代人旅途的起终点。
我家坐落在村庄边缘,背靠着随季节而变换颜色的田野,毗邻“引江济淮”工程中的一条大河。因远离村中心且有树木围绕,所以独自一人在家时,并不会感到外面的嘈杂。而我也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和一间小屋相伴,走过了一年又一年。
自来到郸城上学以后,每次回家似乎都成了一种奢望。往往在回家的这一两天假期,又难以静心做题,所以我常常用脚来代替脑的劳累。
在家时,起床的第一件事,便是拉开窗帘,映入眼帘的是一道小水沟,水沟两岸是郁郁葱葱的各种树木,杨树、桃树,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园林花木。我想它们的枝繁叶茂,应该离不开这水沟的润泽。稍作洗漱后,我便以晨跑开始全天的生活。
那时的天在昏暗中稍带光亮,路上也很冷清,只有几位上早工的大爷大妈,骑着电动车飞驰而过。我戴上耳机,点击随机播放,这是跑前的必备工作,然后嗅着身边清新的泥香,享受属于一个人的世界。
就这样慢悠悠地小跑着,不知跑了多久,又回到了家。这时,东方的红日也露出大半,我常常会用手机拍张照,来记录每次的晨练。随后,村里的烟囱上冒出了缕缕炊烟,崭新的一天开启了。
去老太家简单地吃过早饭后,“无事可做”的我就出去溜达了。
走在路上,发现路边的“常驻户”越来越少,我渐渐意识到小时候所盼望的每顿“大餐”,不过是为了悼念那些已故的人。或许他们也曾想过仗剑天涯,也曾想过万众瞩目,但在经历几十年的风雨沧桑后,这份可贵的少年傲气也随之消磨殆尽,并最后怀揣着心中的遗憾和只属于自己的故事,永远地离开了。也许我们之间未曾有过交流,但在出生宴席上,我好像也听到过他们对我的真诚祝福。愿他们能在人间的另一边,不用再精打细算地过日子,也不必再为子女担忧牵挂,仅仅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
而这也不禁让我回想起自己这个“留守青年”,从小离开父母的襁褓,经老太十几年的哺育,得以长大成人。在我的印象中,老太就像一位尽职尽责的保姆,总是无微不至地照顾我们兄弟俩。她不会说之乎者也,也不会讲唐诗宋词,只是用她的故事和经验来教导我们,傻傻的我总是左耳进右耳出,先是逗猫狗,后又刷手机。但老太对这些并不在乎,只向我们撒播关爱。她经常会保留所有她认为的好东西,在我回家的这两天拿出来,可我却总以为那些东西微不足道。如今想来,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虽然老太的身体还算健朗,但老太总有离开的那天,或许只有到了那一天,我才会悔之莫及吧。
揉一揉湿润的眼睛,继续前行。路过几个发小的家,欲呼又止,因为他们也已外出谋生,他们也才十六七岁,却已成了打工人。就在去年春节聚餐时,他们对我这个高中生说了很多话:“深奥,俺这几个都没啥大出息了,咱庄以后能不能发达都指望你了……”他们真挚地祝福我,期望我能完成儿时的“壮志伟业”,但他们也从未失败,只是在不同的道路上共同奔赴我们的壮志伟业。
伴随着路两旁的蝉鸣和蛙鼓,继续一个人行走。在这条路上虽然孤单,却并不乏味——沿途的美丽风景吸引着我沉浸其中。猛然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我停下脚步回头远眺,原来我已经出村很远了。村庄在我眼前已化作一点,淡出视线,全然不见她的细节,可它依旧还是我人生的归宿。(学生编辑:李金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