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 段雪艳
在华灯初上、流光溢彩的傍晚,我从匆忙的节奏中放慢了步伐,在静谧的小河边欣赏眼前繁华的景象,浮躁的心瞬间沉静下来。
小时候夜是漆黑的。那时候没有电,照明用煤油灯,天一黑下来,小娃娃们便不再出门,晚饭后都早早地爬到床上去了。尤其是在寒冷的冬天,早点钻进温暖的被窝,那更是迫不及待的事情。母亲在油灯下纳鞋底儿或缝补衣服,很快,娃娃们便在母亲的穿针引线中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夏天的傍晚,就没那么期待了。母亲总是拿着蒲扇坐在身旁驱赶蚊子,再讲一段故事,故事都快要讲尽了,娃娃们还吵闹着热。在我七八岁时的一个冬夜,年幼的弟弟妹妹早已睡着了,父亲突然生病摔倒,我和母亲没有力气扶起躺在地上的父亲,母亲便让我赶紧去喊爷爷。当我走出家门,漆黑的夜色笼罩着我,恐惧向我袭来,腿发抖得不听使唤。我咬紧牙关奔跑在胡同里,我家和爷爷家只隔着三四家的房子,百十米的距离我仿佛跑了上千米,回来的路上有了爷爷的陪伴我才安心。爷爷和母亲把父亲送到村里的诊所,父亲得到了及时的救治,才得以转危为安。漆黑的夜给了我无尽的恐惧,以致于长大后总是害怕一个人走没有光亮的夜路。
长大后夜是漫长的。上中学时,一两节的晚自习之后,放学时天早已黑下来,虽然没有路灯,回家的路上总有小伙伴结伴而行。有一天晚自习放学后,老师让我留在教室多做了几道题。等我走出教室时,小伙伴们早已没有了踪影,黑暗带来的恐惧再一次袭来,我只有硬着头皮往前走。刚出校门,突然间一个高大的黑影向我走来,我心里一紧,待黑影逐渐走近,才发现原来是身材高大的姥爷。他和姥姥看我该回到家的时间已过还没等到我,就来学校接我了。三年的初中时光,让姥爷和姥姥等我回家的夜变得漫长,他们给予我的照顾和爱永久藏在我心底。后来,姥姥和姥爷相继离世,从此,让我怀念他们的夜弥久而悠长。
现在的夜是匆忙的。四季更迭的风景里,夜是不变的,但夜晚的风景又是千变万化的。商店里闪烁的霓虹灯,建筑上简约的灯带,街道两旁的路灯,路口的红绿灯,来往车辆的灯光,相互交映着,仿佛在为这座城市奏唱着夜晚的乐章。忙于工作和生活而早出晚归的人们在夜色中匆匆赶回温暖的家,放下一天的疲惫,将所有的心事和思绪融入到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