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树

教务处  王星梅

如常，我正骑着电动车在校园里走着，突然间，一窝儿红腾腾的雾挡住了我的去路。

像一瓶赤墨，倒进淡灰色的水里，墨色四散，又因墨滴浓度大于水，逐抱成团儿。亦或是，开裂的石榴嘴儿一样的纸灯笼，烛火在灯笼罩里摇曳，映出烟红的光晕。如妖魔一般，枫树把手伸近我，将我拽到她的面前。或者这棵树，她操纵着一个提线木偶，从头到脚的线，扯我到她脚下。

以前曾经描写过这棵枫树，那是农历腊月和次年早春的境象，当时的她，坚韧、懵懂、羞涩而带着生之渴望。

在人们的审美心理上，美是由陌生感和距离产生的。站在这里，直面枫树，我承认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绝美的事物。我不知道她从哪里来，她在想些什么，她有无比人更长的寿命，她在生命里都会看到什么。

阳历冬月，艳阳高照，雪曾飘过数粒，就这样，枫树落下极少的叶子，其余的叶片还都挂在树枝上。最外圈儿的叶子，呈现出岁月斑斓的铁锈色；往里，像极熟透了的枣子皮儿颜色。再往下分两种状态，一种是打翻了红色和黄色的颜料盒，胡乱泼在枫叶上，另一种是火红侵入枫叶寸许，与土黄接近。接着，是鲜亮的高饱和橙，后跳出灿烂而闪耀的金色，最里一层为明晃晃的铬黄色。

从春到秋，再到冬季，枫树从来没有享受过如隆重的注目礼，从来没有活得这么通透，这么恣意美好。风也好，雨也罢，即使冰雹砸过又如何，不经历挫折，怎能披挂如斯华服！

生命是庸常过后，隆重的仪式；生命是低头爬山，临崖而立的快意；生命是火，在积蓄到极限燃烧；生命是酒，有穿透瓶体的香气。生命是这棵枫树，她正在承接你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