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55)班 宋蕊
我喜欢看傍晚的云。
我不懂什么是积雨云,也不知对流层在哪里。我只是单纯的抬头盯着那片绯色的雾气逐渐靠近,直至回神后脖子与太阳穴一阵阵的痛。
有时天空是透亮的蓝色,转而到了远方被刷上一层薄紫——犹如被我压在箱子底下的水彩画般——又逐渐过渡为绯红。
我喜欢绯红这个词。
它好像代表了我夏天长及脚踝的粉红百褶裙,又似女孩子脸上不经意的羞涩,它还像我所品到的酸酸甜甜的饮料,我所做过的温暖的梦。
在那样一个绯色的梦幻的背景下,一大块儿白色浮在了想象中才会有的静谧里。那片白色仿佛大团大团的厚实的棉花糖,向着南方和北方伸出细长的手脚,凹陷下去的银灰色阴影反而使它更真实可感。
我想拥抱那样静谧背景下的柔软。
我向往着。
更多的时候,天空中只会有浅浅薄薄的一层云,泛着纱的质感,仿佛是一层又一层盖上去的。我在想,晚上睡觉时它会不会跑到我的梦里拥我一枕清凉?
关于云的记忆,被珍存在中考前的那个暑假。每天傍晚等妈妈下工回家,一辆电动车,弟弟在前面,妈妈在中间,我坐在后面。我们骑着车子从宽阔的大路上驶过,远处的视野被无限拉长,金色的碎屑洒落在整片天空,燃烧的晚霞又团团融融。在我们身后,澄明的蓝色正飞驰而过。我和弟弟大张着口呼喊,清新而又有些闷热的风充斥了我们的口腔与肺。我们在过减速带时随着车子的颤动而“哇!哇!哇!哇!哇!……”笑声随着风飘到身后。
后来上了高中。只能一个人边狂向嘴里塞东西,边努力踮起脚尖想要越过对面白色的大楼,看一看傍晚的天空。每周考试完会有一个四节课的自习,连着晚饭时间,竟成了我唯一看云的时间。我想到天台上看,可生锈的铁链只留给我一道狭窄的缝。我努力趴上去,却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这五个大字如魔咒般扼住了我的呼吸。我开始哭。
我开始怀疑我这么努力找云,这么努力学习却什么成果都没有的意义。我肿着双眼去问班主任:“哪里能看到云?我的云在哪里?”他有些惊愕,扫过我抽泣的表情,又微笑:“去操场吧。”
我躺在绿色的草坪上,闭上了眼睛。有清凉的风从脚边越过又拂过我的额头,肆意弄乱我的头发。我听到车轮碾过大地时的颤抖声,我听到几片若有若无的鸟啼。我把自己张成了大字型。
我张大嘴,大喊:“啊!”
声音传播范围越大,自己听到的响度就越小。这是物理上讲过的,我记得。
“啊!——”
有泪涌出来,在眼角留下湿漉漉的痕迹。突然,一种神圣的感觉从心脏涌出。
我睁开眼。一朵偌大的、厚重的、洁白的、柔软的、染上绯色的、镶着金边的、带着清凉气息的、我朝思慕想的、足以让我泪如雨下的云,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悄然爬上我的头顶。
我眼睛一眨一眨,目送它,虔诚地目送它,消失在了我所到达不了的远方。我知道,这朵云再也不会来了,我以前所目送过的每一朵云都不会再来了。
世间没有两朵一模一样的云。它们都无一例外的去了我所到达不了的远方,在某个温暖的季节,降下无数滴像我一样目送过的雨。等到某个特定的时间,也许它们会再化作云,再经历一场目送,一次轮回。
可是,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云在天边,云在天边。
云又不一定在天边,
它可能在你想不到的时间,如午后的猫咪慵懒的从你的头顶溜过。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华灯初上,凉风习习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冯唐说:“后海有花的院子,夏代有工的玉,此时此刻的云,二十来岁的你,是一种美好。”
愿你能在纷忙的学习中抽点时间,抬起头,看看外面舒展的云。(学生编辑:崔雨婷)